當代基督徒的行動與信念雜誌
思想文化/社會評論/弱勢關懷/文學藝術


【曠野175期】2012年1-2月出刊

本期目錄:
存謙卑的心與神同行──二○一二台灣大選的省思

曠野論壇/在世界,但不屬於世界——論香港行政長官選舉委員會基督教界別選舉

曠野論壇/佔領華爾街

台灣溯源/紅毛番與台灣番

曠野反思/社會服務性短宣的局限與機會——從兩次短宣談起

曠野反思/猶大非自殺不可嗎?

曠野人物/似乎是渺小的

曠野藝文/路益師《裸顏》神話中的救贖觀
 

曠野人物似乎是渺小的

◆蔡貴恆

在眾多的電影或傳記中,描寫海倫.凱勒的經歷及其影像仍然深深地影響著我。就在執筆的這一剎那,心中仍有那份悸動。我清楚地記得電影中幼小的海倫被老師拖到屋外,將她的手放在抽水機的水龍頭下,讓她感覺水,然後說出:“water”那個情境。海倫說那是死裡重生的感覺:「“water”這個字,彷若寒冷冬日的太陽,掉入我心的深處,扣動心弦。」(註1)這件事發生在一八八六年,海倫時年六歲。這件看來微不足道的事卻深深影響了海倫、她的老師安.蘇利文和無數的人。

小小細沙,只有耶穌能看見
一八七三年,德蘭(Therese)在法國一個家庭出生。她後來成為聖衣會(Carmelite)的小德蘭(Therese of Lisieux) 。在發願進入修院前,她說的話也回應著微不足道的觀點:「神啊,請求你讓你的小小孩子永永遠遠只是一粒小小的細沙;眾人的眼睛看不到它,只有耶穌能看見。」 (註2)
大多數的人都在追求理想中迷失,有些人則在追求理想中變得成熟,也有一些是「成功」地達到目標後就放棄原來的理想。只有很少人會甘願經歷微不足道的人生。由追求偉大的理想到自甘卑微的路,選擇小路的是少數。當理想的熱情被實際的人生際遇拖倒,我們只願隨眾或就此度過餘生。
我們的社會崇尚成功或一種偉大感。不同的媒體都在宣傳這信息。教會也無可避免地被影響。我們若只把著眼點放在偉大的「異象」上,我們的屬靈操練可能是帶著個人目標的,又或者只是重視深入的宗教體驗的。最後,我們都必須反璞歸真,甘願不被注目,學習在最小的事上,處處看見主的恩情、然後只定睛地仰望祂。

反璞歸真,甘願微小
這種甘願微小的精神正在默默地傳承著。並且,這精神可見於當代幾位屬靈導師的生命和見證中。侯士庭 (James Houston) 是維真神學院 (Regent College) 的創辦人。他出生於一個蘇格蘭宣教士的家庭,擁有大學地理學的教席,在牛津大學與路益師 (C.S.Lewis)是同事。過去四十年,他在推動靈修學上不遺餘力,四處教學演講,更可以說是著作等身。這一切說明了什麼?在一次訪問中,他卻說:我並不看自己為一個作家,只是分享靈程路上的經歷而已。因此,在其近作《流放的喜悅》 (Joy of Exiles)中,他形容自己是站在邊緣的人,向世俗化的教會溫柔地提出忠告。

梅頓(Thomas Merton)最初為人認識的是他的自傳《七重山》,該書將他成長到入修院的不同歷程娓娓道來,說明他除了神哲學的修養外,也是文學創作人。梅頓的社會覺醒和他的成長和時代背景有一定的關聯。我們可從其作品《一位歉疚的旁觀者的聯想》(Conjectures of a Guilty Bystander)見到他怎樣成為另類的社會行動者。他和馬丁路德.金恩等前衛的民權運動領袖緊密聯絡,但我們又不能將他單單視作行動主義者。他關心神學,熱心宗教對話,我們欣賞其神學洞見和靈性知識,但他並不是一個以神學出名的作家。梅頓在他的著作中提到參加一個神學會議的經歷: 「講者冗長沉悶的內容令參與者無法專注,當講論結束時也沒有多少人回應或討論。主席在會議結束時客氣地說會議非常豐富後,參與者隨即起立唱聖詠《我從深處向你求告》(De Profundis) (註3)。」

在這個段落之後,梅頓加上一句可圈可點的話:「若問我的想法,我會說聖詠重要得多了。」比起洋洋大觀的神學演講,聖詠似乎是微不足道,但作為對神意堅志誠的回應,又怎能輕看頌歌的重要性呢?難怪巴刻(J.I.Packer) 在神學院課堂結束前也要求全體學生起立唱《三一頌》!

卡羅.加勒度 (Carlo Carreto)一九一○年生於義大利,年輕時即取得哲學博士學位,但傾向無神論;他口才極佳,對一般大眾深具影響力,更可以說是家喻戶曉的知名人士。但後來他放棄無神論並出任義大利「公教進行會」的主席。四十四歲時,他受神的感召到北非的撒哈拉沙漠追隨〈耶穌的小弟兄會〉(Little Brothers of Jesus ) 的富高神父(Fr. Charles de Foucauld)學習默觀生活。和侯士庭相似,他也是由高處走向低處,從群眾走向獨處。我接觸他的第一本作品《星語:沙漠的來信》就是他在沙漠中的靈修札記。這是本我讀過很多次仍覺得回味無窮的書,因為他寫的是自己的默觀和生命,所以特別吸引人。

修和、良善、簡樸為中心的泰澤團體
羅哲弟兄 (Roger Schulz 又稱Brother Rogers) 是泰澤共融禱告退修中心的創辦人。羅哲弟兄是新教教徒,他的牧師父親胸襟廣闊,讓他寄住在一個天主教家庭中,他曾到法國,也曾收留猶太人。大戰後,他選上了偏僻及貧窮的泰澤 (Taize) ,因為他相信泰澤必須建立在與貧窮人最接近的地方,「你努力經營,由原初一個不顯眼的小村莊,到現在吸引無數青年及信徒,不怕萬水千山遠洋而來,為的是合一和平的精神,然而,這精神已傳遍整個世界。」(註4)這團體是由羅哲和幾個弟兄創辦的,它的開始是不被注目的,但後來郤得到教宗和東正教的接納。我相信這是和羅哲弟兄主張修和的異象有關:
「從年輕時開始,我一直堅信這樣一種直覺,即團體生活可以成為 『上主是愛,單單是愛』的最好見證……其中最重要的理念為,這個團體中的成員要甘願一生侍奉上主,始終設法相互理解,相互修和,相互支持。在這個團體中,良善和簡樸將成為一切生活的中心 」。

謙卑而自願微小
要談當代的靈修師父,我們還可以提到William Barry, Lonergan, Balthazar, Mother Theresa 等等。事實上,我們周圍的確還有不少無名的基督徒,他們謙卑及自願微小。他們又好像是站在邊緣,卻不知不覺地吸引了無數人,走進了中心。那一天,我站在羅哲弟兄的墓前,他的墳墓一點也不宏偉,但這墓要紀念的是一個偉大的人。這種偉大卻是溫柔的、感恩的、卻好像和這世代似乎是不協調的 (irrelevant),就像一些不起眼的自然生態,卻深深地吸引著我們:
「小花捲曲著,就像小小的玫瑰花蕾開在毛茸茸又柔軟的花莖頂端。她們好似她自己的呼吸,無法覺察但不可避免地,向著光綻放。花瓣呈現出清澈透明的粉紅色,有淡淡的黃色條紋,以及扇形般的葉子,是多麼複雜的葉脈,多麼千變萬化的綠,每一片都帶著較深的鑲邊。」
這正如威廉.布雷克(William Blake)的詩句:「凡活著的一切都是神聖的。生命因活著而喜悅。」(註5)
(作者為香港「靈根自植」負責人)

註釋
1. 引自Helen keller, Light In My Darkness,《黑暗中的光——海倫凱勒的心靈世界》,蔡岱安譯,台北:雅歌, 1996, 頁43
2.《一粒細沙》,翁德昭編著,彭瑞婷譯,台北:光啟,1993
3.引自Thomas Merton, Conjetures of a Guilty Bystanders
4.《時代論壇》,林培芬
5. 威廉.貝瑞(William A. Barry, S.J.)《你是我的朋友──體驗天主奇妙的擁抱》A Friendship Like No Other: Experiencing God's Amazing Embrace ,譚璧輝譯,台北依納爵靈修中心校訂,2011年3月,光啟 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


服務電話:(02)2363-5616
Email: cap@cap.org.tw,劃撥帳號13595242戶名 「基文社」
本站台資料為版權所有,非經同意請勿作任何形式之轉載使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