點閱瀏覽

號角／何將幻夢苦蒼生

◆蘇南洲

由於個人先天性心血管痼疾所致，多年來醒時尚可，睡時便生理反射，容易多夢且難有好夢，時常夢到奔走乏力之境，其實是心血不順所致。有時驚醒卻不想立時睡回去，唯恐延續先前歹夢。長久下來，不敢奢望美夢連連，但求一覺無夢到天亮，無風無雨也無晴而已。

美國夢

闊別五年，再啟美加之行，暫且撐住需進行手術之體，也不讓自己在小女畢業典禮缺席。此行曾再訪美國發表獨立宣言之都波士頓，及其西北郊華爾騰湖畔的亨利．梭羅（Henry David Thoreau, 1817-1862）故居，也拜謁了舉世聞名的四位總統巨石，見識到獨霸世界四分之三世紀「美國夢」的斑斑雄偉，實在令人不得不折服。然而在普利茅斯港口五月花號上岸之畔邊坡，卻見有一「國殤碑」，特別紀念原先善意拿南瓜、火雞款待來自歐洲的移民，卻終遭趨趕、屠殺的印第安原住民。

在四位總統（包括華盛頓、傑佛遜、林肯、羅斯福）的巨石附近，還有一座更為巨大的紀念印第安英雄「瘋馬」酋長石雕，佔滿整個山頭（完成後將成為世界最大雕塑）。原來總統巨石的四個美國總統頭像，是在「愛國」的白人政客鼓吹下開始進行，而將原為印第安部落的「神山」無償強佔。後來，一位名為「站立之熊」的印第安領袖發願要為其印第安歷史英雄「瘋馬」酋長建立一座比總統巨石更為巨大的雕像，工程十分龐大，所需經費也很可觀；到了八十年代，美國國會通過補償該地區印第安部落一億美金，資助「瘋馬」巨石的工程，卻被印第安人嚴詞拒絕，只要求將神山歸還他們，其餘免談。

這是被侵略者的志氣，至今那位印第安愚公已去世，而留下的孤兒寡婦卻誓言要完成其遺願。經過半世紀的努力，「瘋馬巨石像」僅完成上半身，還需要幾個世代繼續努力；總統巨石群像也沒有完成，只做了頭部，連肩膀都沒有，不如「瘋馬巨石」。

金恩的夢與上帝的夢

馬丁．路德．金恩（Martin Luther King Jr. 1929-1968）1963年在林肯紀念堂前發表〈我有一個夢〉（I Have A Dream），一生致力追求種族平等理想的民權運動而終告遇害。時至2008年，美國人終於選出黑人歐巴馬總統，而象徵美國權力核心的「白宮」首度由黑人入主，甚至連任，也算是一種種族平權理想的實現。

即便如此，8月8日在密蘇里州有十八歲黑人少年慘遭白人警察擊斃，引發連續五晚有多個城市的抗議者示威抗議、衝突、對峙，最後雖然歐巴馬總統出面調停並呼籲雙方冷靜，且交出執法過當的員警名單，密州政府也宣布戒嚴，此事仍未得平息，顯然黑白平權之夢至今仍在糾結中。
另一位諾爾和平獎得主南非杜圖主教（Archibishop Desmond Tutu）也寫了一本《上帝有一個夢》（God Has A Dream: A Vision of Our Time）（中譯本，雅歌，2005，台北），在此書中，杜圖說上帝希望所有人都是一家人。

中國夢

近一年來，中共總書記習近平上台後，力主「中國夢」，使曾被稱為「支那人」的“Chinese”一躍成為「強國人」。不久前德國慕尼黑大學經濟學教授坎托尼（Davide Cantoni）發表研究成果，指出北京大學學生較前更相信中國是一個「民主國家」，更加信任中國中央和地方政府，包括公安機關和法院等國家機構，且對中國的民族政策更有信心。

隨著中國經濟力的擴大，這樣的「進步」思維正推向港台及西方世界。值此同時，許多香港師友卻陷入自九七以來越來越深沈的恐懼中，眼見香港多年的「法治」漸失，「民主」無望，心中甚是鬱結。

阿扁的夢與GDP的夢

曾以「有夢最美，希望相隨」為競選主題曲，並在2000年榮任台灣總統的陳水扁先生，兩任八年執政下來，不但深深虧負台灣社會改革的期望，最後竟以貪污罪名下獄，這場美夢幻滅得讓許多志在改革的師友，至今仍不勝唏噓，甚至難以再起鴻鵠之志。

七月底深夜許多人正睡夢中，高雄市區發生氣爆慘案，有三十人喪命，三百多人輕重傷，房屋財產損失難計其數，至今數十平方公里仍是災區一片，逢雨必淹。此爆炸開了台灣石化產業不為人知的地下埋管秘密，原來整個台灣為了GDP、經濟發展，竟然讓高雄市民冒著他們原本不知的嚴重身家性命風險在過日子；高雄人如此，其他城市又如何呢？

人類相殘皆因夢

小自每個人，大至每個國家都有夢想，美國夢、中國夢、台灣夢、人的夢、神的夢，好夢也罷，歹夢也罷，只是不能將自己的夢想建築在他人的受害上，例如對白人而言的「新大陸開拓史」，其實就是印第安人的兩百多年「受迫害史」；對閩、客而言的「台灣四百年史」，其實就是原住民的四百年「被掠奪史」。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，到了二十一世紀，應該被文明社會所拋棄，只有尊重別人，才是自我尊重的起點，只有包容別人，才是被人包容的起點，也只有不再將幻夢強加在犧牲別人之上，才有築夢的支點。

近來以色列與巴勒斯坦再傳傷亡，皆因錫安主義的「復國夢」破壞了原本在迦南美地上猶太教徒、基督徒、回教徒原本相互包容的和諧相處。然而，如果可以有以「基督教」立國者如英美，以「猶太教」立國者如以色列，那就不能拒絕以「伊斯蘭教」立國的伊斯蘭國（The Islamic State，簡稱IS，前稱Islamic State of Iraq and al-Sham，簡稱ISIS、ISIL）的聖戰組織，如此下來，不同宗教信徒間的大屠殺與相殘的戰爭勢必不遠了。

你只要敬畏神

在舊約聖經中，雅各、約瑟、但以理、甚至尼布甲尼撒王，都是有名的「夢家」（作夢或解夢）。基督徒的生活中有一般的夢，有從神而來的異夢，也有來自撒但的惡夢，然而「多夢和多言，其中多有虛幻，你只要敬畏神」（傳道書五章七節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