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代基督徒的行動與信念雜誌
思想文化/社會評論/弱勢關懷/文學藝術


【曠野200期】2016年6-7月出刊


點閱瀏覽

2016年6-7年出刊
本期目錄:

二兵總司令塊肉餘生記

華航空服罷工之我思

如何扶貧,不害己害人?──再思教會扶貧

你我身邊的她瑪公主

賞荷

以基督信仰為根基的家族樹
野性神學、健康一體、故事居所
 
 


曠野論壇 / 華航空服罷工之我思

◆盧其宏

 

休息的權力
華航空服員罷工其實並不是近期的第一場罷工,去年的華潔罷工普遍為外界忽略。廣義來講,華潔同樣是華航員工,只是華航為了節省成本,成立子公司華潔洗滌,將空服員的制服、機上毛毯等洗滌業務外包出來,透過壓低報價、壓抑勞動條件的方式來確保華航母公司獲利。

相對於空服員的訴求,如退回資方要求空服員接受的《勞基法》第84-1條,以及全年123天休假;華潔罷工的訴求的重點在將底薪提高5千。從這兩次罷工看來,除抗爭對象都為華航外,看起來似乎風馬牛不相干,但根本上是同一件事。

在天上的奴工
《勞基法》第84-1條是《勞基法》的「例外條款」,只要經勞動部核定公告之工作,經勞雇雙方同意,資方就可不遵守單周40工時、7休1例假、每月最高46小時加班上限、國定假日休息與女工夜間工作規定。簡言之,只要勞雇雙方一簽訂84-1,《勞基法》內的工時與休息保障大致廢掉,這就是為什麼84-1條被稱為「奴工條款」的原因。至於需勞方同意的條件,實際上是徒具虛文,只要資方強迫,通常員工沒有拒絕的可能。

華航資方自始至終講的不外乎空服員的工作狀況特殊,無法依據《勞基法》進行管理,但最後罷工結果證明,一切都是有可能的,只是資方不願增聘人力犧牲利潤而已。

在地上的奴工
華潔,這群沒什麼看頭的工人,抵抗的不是《勞基法》的例外條款,而是薪資與超時加班問題。華潔員工長年的底薪低於基本工資,為賺取到足以維生的收入,他們必須不斷加班,以加班費來補薪資的不足。與空服員相同的是,華潔資方為了便於管理、壓縮勞動條件,甚至要求員工提早1個多小時到廠預備,但不計入工作時間。

在超低底薪的狀況下,超時加班從雇主的經營手段內化成員工自己想要、不能沒有的東西,從而產生低薪、高工時的惡性循環。反映到公司營運,產生「公司越賺錢、員工越可憐」的狀況。到罷工前,華潔員工的加班費一小時僅約75元,比一般打工還低,每天工作12-16小時以上是常態。因為長時間高勞動強度的工作,致使身體出現各樣問題。
加班是毒藥也是續命丹,不吃下去無法維生,吃下去卻是各樣的惡果產生。這樣的弔詭就出現在罷工前,資方以降低工人的加班時數作為工人抵抗的懲罰。
華潔罷工勝利,20多年停滯的底薪,一次調漲5千。罷工後,不僅華潔工人不需再被迫用加班換薪資,加班費也因調薪而提高,同時,華航也同步調高其他子公司勞動條件,藉以安撫其他同樣被壓迫已久的子公司勞工。

不只是喘息……
華航空服員與華潔洗滌工,以空服員抗爭時外界的「史上顏值最高」的視角來看,一定會用「平平都是華航,怎麼差這麼多的方式」來形容。但事實上,脫掉那些光鮮亮麗的外衣,他們所遭遇的問題一樣醜陋,就是在資方的高壓下,除非抵抗,否則勞動者沒有休息、不為奴隸的權力。簡單講,究竟空服員有沒有權力說要正常工時還保有工作權、洗滌工有沒有權力說不要加班但可確保一定薪資?

工資與工時從法律上或許可以明訂在不同章節,但在現實中,其實兩者互為因果,拉長工時等同壓縮工資、壓縮工資等於迫使工人以高工時來換生存。在勞資權力關係不對等下,勞動的價格(工資)與數量(工時)都受資方控制,除勞工自己團結抵抗外,必須接著問的是,政府可以扮演什麼角色?
勞動價格在各個產業、職業別差異甚大,實務上,政府不可能依據不同產業、職業特性訂出各種工資標準,但不論是誰,每天就只有24小時,這使得工時政策比工資政策更可廣泛地保障各階層勞工。

回到現在正在爭議的「縮減工時」修法,民進黨政府正要走向的是一例一休、砍假七天,週休二日非但沒有出現,國定假日先行砍掉,這使得不論各階層的工人只能再陷入高工時、低工資的循環當中,這正是華航空服員與華潔洗滌工在抵抗的東西。樂觀一點想,這樣結構性的不義再走下去,勢必呼喚出更多的罷工,或許是要工人都團結抵抗不義的時候,人們的處境才會改變。

(作者為桃園縣產業總工會顧問,台大經濟所博士生)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


服務電話:(02)2363-5616
Email: cap@cap.org.tw,劃撥帳號13595242戶名 「基文社」
本站台資料為版權所有,非經同意請勿作任何形式之轉載使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