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代基督徒的行動與信念雜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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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曠野216期】2017年12月出刊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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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7年12年出刊
本期目錄:

作個務實的理想主義者

教會的正當性

留在地底的青春︰台北捷運潛水夫

為什麼病人愛吃冰?——認識「噁心現象」

打開天窗

號角作個務實的理想主義者

◆蘇南洲

中共19大剛結束,而習近平三個多小時的講話,奠下未來五年的中國軍政大計,其中對台政策在統戰前提下,軟硬兼施,有威嚇,有讓利,這是所有台灣住民及執政當局必須嚴陣以待的。

9月中,台灣新任行政院長賴清德公開說「他是主張台灣獨立的政治工作者」,這句話似乎踩到中共的紅線,但主張台灣獨立的確是台灣許多人的理想,也是事實,正如主張中國統一是台灣另外一些人的想法,同樣應該受到民主社會的尊重。

「中國」及「中華民國」這兩個用詞,在現在台灣的社交言談中是越來越敏感了,從歷史的演變來看,因為許多歷史檔案的一一面世(如蔣中正日記),讓很多人了解到關鍵的1945年至1950年間的國際政治變化,在南京先已下野的蔣總統,居然可以幾年後到台灣「復行視事」,而已向「中華人民共和國」投降的「中華民國」李宗仁總統,其領導下的「中華民國」居然可以隔海復活,還被國際承認,直到1971年才被逐出聯合國。

遠在四十年前的1977年,台灣基督長老教會有感中台美斷交後的台灣前途岌岌可危而發表「人權宣言」,提出「新而獨立的國家」之政治主張,然而,何謂「新而獨立的國家」,四十年來並未進一步定義清楚,2000年時陳水扁就任演說的「四不一沒有」是嗎?2016年時蔡英文就任演說的「維持現況」是嗎?2017年賴清德就任行政院長時說「台灣是個主權獨立的國家,她的名字叫中華民國」是嗎?

在人權宣言隔年的1978年,海外有黃彰輝、黃武東、林宗義、宋泉盛四人發起「台灣人自決運動」。在我師事林宗義的十年間(1991∼2000),他幾次和我說自決結果有三:1.統一、2.獨立、3.維持現況,其中獨立的機會不小,但自決是普世價值,只有在自決的基礎上,才可能得到國際承認,若無自決在先,獨立在後的話,就很難得到國際承認,也難以抵擋中共的兵鋒相向。

林宗義博士也幾次以身教我要「作個務實的理想主義者」,其中由他所號召、李登輝總統所承諾的「二二八賠償條例」,在1995年藍大於綠的立法院表決時,連鄭南榕遺孀葉菊蘭立委,都不得不接受將「賠償」二字換成「補償」二字,當時葉委員向林博士說如果堅持「賠償」二字,那整個條例恐怕都過不了,林博士最後同意接受了「補償」二字,其中的差別是「賠償」意味著有法律責任,而「補償」沒有(後來在2007年陳水扁執政時,才將「補償」改為「賠償」,其中實質差別有限,而象徵意義卻有著天淵之別)。

許多事,陳義過高,空有理想,恐怕不是「理想」,只是「空想」而已。曾有一次,長老教會總幹事羅牧師指著《曠野》雜誌上登載的發行日期「民國○○年」對我說,為什麼要寫「民國」,我說:這是出版法規定的,不能不寫,不然該怎麼寫?羅牧師說:「當然是寫『台灣共和國』囉!」,我順口請教道:「那要寫台灣共和國幾年呢?」這下子,羅牧師講不出來了,這已是二十多年前的往事。

聽說2003年羅牧師自教會退休後,去推動「台灣加入聯合國」事務,至今十多年了,還是每年從台灣帶著宣達團,到紐約聯合國大廈二三個街廓外唱曲〈望春風〉,不知這樣的羅牧師算是「理想家」,還是「空想家」呢?

再有一例,「二二八紀念碑」於1995年2月完工(也就是李登輝總統發表二二八道歉演說的場景),當時「二二八紀念碑」是行政院委交「公共工程委員會」籌建,也由於當時「公共工程委員會」執行秘書陳豫堅持只被授權籌建紀念碑,碑文不干他的事,所以1995年二二八紀念碑完工典禮時,仍處於「有碑無文」的狀態,直到那年年底,「二二八紀念基金會」成立,才接手處理碑文事宜,而我身為「二二八紀念基金會」創會董事,又略通文墨,也被推薦加入「二二八碑文小組」,與賴澤涵、張忠棟等歷史學者,一起開了三十次小組會議,才敲定不到六百字的碑文。

在起動碑文工作之前,我口袋裡已有兩份關心二二八歷史的學者提供的底稿,由於我的加入意味著林宗義博士的力挺(他推薦我加入),也象徵著林博士背後十萬名家屬的意向。整個碑文撰擬過程算是相當謹慎,因為這等於是執政當局所遞出的第一份正式聲明;但也超乎先前意料的順利,碑文小組其他委員都相當尊重我的意見,基本上二二八事件所有時空前後,及主要責任者自蔣中正以降都沒有漏掉,連最初提供文稿者如陳芳明教授等人,都表示所獲成果遠超預期。

然而,待1997年碑文完成製版鑲上石碑的當天下午,即被一群特定意識形態者加以破壞,他們卻又沒提不出任何的碑文版本,似乎是為破壞而破壞,不知其「理想」何在?是對碑文有意見嗎?難道繼續保持「有碑無文」的狀態,會對台灣社會比較好嗎?後來,基金會人員依原樣碑文再次製版鑲上,也就沒再聽說有意見或被破壞的情事了。

由於個人長期受建築教育及專業訓練影響,造成我思維上都會自行要求,凡事必須先胸有成竹,絕不能做出「開工破土」卻無法「完工上樑」,反倒徒留「爛尾樓」之類惹人訕笑的水泥垃圾,從事建築工作如此,連建築之外的社會工程或文字工作亦準此法。

有道是「心正不怕影子斜」,耶穌基督可是個不畏譏纔、獨排眾議的主,作基督徒也不必過於在乎外場者的一時觀感或所謂「民調」,即可免落入「父子騎驢」的窘境。要想作個務實的理想主義者,既要「有理想」,又要「務實」,缺一不可。沒把握做到的事絕不當高調出言,切不可流於作個輕諾寡信之徒。

上蒼弄人,許多國家今昔兩別,昔日高唱理想主義的「抗爭者」,後來成了必須務實施政的「掌權者」;昔日以為民請命起家的「解放者」,後來成了基層勞工的冷血「打壓者」與無視「低端人口」存活的「高端集團」;然而,有機會執政並不等於有能力執政,新舊執政當局相互對照,竟然區別難見,活脫是個悲慘世界。惜哉,痛哉,那底層人民卑微的期待又將置之於何處呢?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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