僻處中印邊境喜馬拉雅山南麓的小國不丹，宛若遺世獨立的人間淨土。香港超人氣藝人選擇在此舉行婚禮，令寧靜而陌生的小國走上了報章的頭條，比起去年三月不丹舉行歷史性的民主選舉，更為矚目。
其實讓不丹躍跳上國際舞台的力量，是二○○六年英國李斯特大學（The University of Leicester）推出的「世界快樂地圖」（World Map of Happiness），不丹排行第八。前列是幾個北歐國家，人均收入在二萬美元以上，兼享優厚的社會福利；但不丹當年的人均所得，不過一千四百美元，讓世人驚奇的眼光都集中在這個快樂的貧窮國家身上。
不丹是佛教國家，資源匱乏，山國擁有的可耕地不足一成，不丹人卻仍以務農為生，拒絕現代化文明的入侵，實踐出一種近乎出世的「清貧思想」。當全世界追逐競爭力、成長力、豐厚國力之際，不丹彷如一個身穿傳統服飾的小沙彌，踽踽獨行於高山下的阡陌，背景只有優山美地，沾不上半點現代化的氣息。
古樸的山國雖然成為旅遊的賣點，惟有那些真正要求品味、格調而又花得起錢的旅人，才會選擇不丹。在這裡沒有摩天大樓、華麗商場、偉大建築。有的是田園風味、傳統房舍，仿如一卷墨色山水，惟有慢慢地打開，細細地品嚐，才能體會出箇中美境。
不丹境內，七成國土是林地，但她卻甘願做個守身如玉的村女娥媚，沒有大量伐砍林木出售，而啟動最有力的保護機制。多年來林地的比例竟能擴增，這方面又成為世界的另一個第一。不丹當然有現代企業、跨國活動，但很多不丹商人經營企業的願景乃是幫助別人，超越於一般經濟學問之外。
現代人的快樂方程式永遠是一條加數。消費主宰了個人的受想行識，以達致「不必擁有卻想要擁有」的心態。不丹人快樂祕笈乃是一條減數，「本該擁有的卻自願放棄」，因為他們珍惜與珍藏非物質文化所能補償的精神意境。
倫敦政經學院教授萊亞德（Richard Layard）在《快樂經濟學》（Happiness）書中指出：「當人們更富有，額外收入所能增加的快樂，就會愈來愈少，因為人類對物質富裕的適應力很強，一旦適應了，物質帶來的快樂便大幅退減。」正好解釋了富國如日本、美國等何以快樂指數不成比例。
到過不丹的朋友總說，最珍貴的記憶，常是鏡頭下捉捕那些無邪的童顏，純樸的身影。有些東西可以成為寶貴的觀光資源，卻須付出污染與破壞的代價。
不丹人並非與世隔絕，但深知道自己是誰；不是抗拒文明，而是重視傳統，珍惜現狀，將信仰價值成為生活的常態。從不丹人身上，真可窺見一幅有血有肉的人生快樂地圖，一種心靈的守護力量，一切其實很簡單，就是讓人回到簡單。
上帝也會藏在娛樂新聞中。
「因為神的國不在乎吃喝，只在乎公義、和平，並聖靈中的喜樂。」（羅十四17）◆
（作者為香港基督教《時代論壇》週報社長兼總編輯。本文獲准轉載自《時代論壇》第一○九二期，二○○八年八月三日）
|
